轻资产＋多元主体！虚拟电厂打开民企能源产业格局
发布日期：2025/5/7
虚拟电厂就是民营经济在能源领域的切入点。
4月是个万物复苏的时节，这个月的政策也基本上凑齐了，本文将以下几个政策串联起来，讨论为什么虚拟电厂是民营企业的重要抓手，涵盖政策如下（按时间排序）：
一、民营企业布局能源领域的基础
我们先来看40号文《关于促进能源领域民营经济发展若干举措》，最前面的"支持投资建设能源基础设施"，属于重资产投入，有这种实力的民营企业毕竟还是少数，那我们把关注点放在下面一条：
（二）支持发展能源新业态新模式。加快发展虚拟电厂，有序推动发展绿电直连模式，研究出台支持智能微电网健康发展的意见，制定推动大功率充电、提升充电基础设施运营服务质量等政策，支持民营企业积极投资新型储能、虚拟电厂、充电基础设施、智能微电网等能源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
虚拟电厂排面拉满，但我们也可以具体分析一下各项细节的潜台词和价值：
其中在第（四）条 支持民营能源企业转型升级中，提到了创新"人工智能+"应用场景，随着deepseek的崛起，也许真的不是吹牛了。
融资方面也有安排：探索拓宽融资渠道，推动利用超长期特别国债资金支持能源重点领域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持续支持能源领域民营企业发行上市、再融资、并购重组和债券融资，鼓励金融机构提高绿色金融服务能力，开发更多符合能源领域民营企业特点的专项信贷产品。
这段话的核心意思，是国家正在把"钱从哪里来、怎么便宜、如何精准投向民营能源项目"讲清楚、做配套。政策主要包含三大融资渠道：
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通过期限20-30年、低于同期限金融债利率的中央财政债券，为能源电力领域重点项目提供专项投资补助和贷款贴息，帮助企业减少资本金投入并降低融资成本。
资本市场融资通道：支持民营能源企业IPO快速通道审批、已上市公司通过定增等方式扩大资本规模，以及发行绿色债券等多种债券融资方式。
专项绿色金融服务：鼓励金融机构开发针对民营能源企业特点的专项信贷产品，如储能资产抵押贷款等，提供比普通贷款低100-150个基点的利率和更长贷款期限。
政策整合了"超长期低息国债+资本市场融资+绿色信贷产品"三种渠道，为民营能源企业提供全链条资金解决方案。
在如今的市场和经济环境下，民营企业更需要的是市场的公平参与，笔者去年提出过"公有制配套"的概念（链接），这次对于市场监管也做了规定：
依法监管整治违反市场规则、不正当竞争、行政不当干预等行为，依法查处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的行为，加强对发电企业利用"发售一体"优势违规抢占市场份额的行为监管，深化用户受电工程"三指定"问题纠治，为民营企业等各类经营主体公平参与市场营造良好环境。
深入说两个，其一，"发售一体"优势违规抢占市场份额：部分大型发电集团在取得售电牌照后，利用自己发电侧的低边际成本，在电力交易平台上"捆绑销售"或压低报价，把中小售电公司乃至民营虚拟电厂挤出市场。新规要求交易中心实时监测同一集团内发电端与售电端的报价关联度，一旦发现"内部撮合"或违规让利，将按《电力市场管理办法》处以高额罚款并责令退还不当得利。
其二，用户受电工程"三指定"：过去一些供电企业在新装或增容业务办理中，直接或变相指定设计、施工、设备供应单位，用户若不用"指定队伍"就拖延送电。国家能源局早在 2020 年就发布过《"三指定"行为认定指引》，现在再次强调"深化纠治"，意味着省级能监办将对供电企业开展拉网式排查--一旦认定"指定"行为成立，可责令改正并处以业务收入 1%–5% 的罚款，还可以暂停其报批新项目资格。
综合来看，这些措施意在把发电、售电、施工三条链条彻底"拆墙""拆门槛"，未来竞争比拼的将不再是"谁认识电网窗口"，而是技术、服务和成本的硬实力，笔者只能说期待如此吧。
二、为什么民营经济重要
习近平总书记在 2025 年 2 月 17 日民营企业座谈会上指出，民营经济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力量，要在硬科技领域突破"卡脖子"瓶颈，构建公平开放的营商环境，并用协同创新打开高质量发展的新通道。
不到两个月，国家能源局即发布 40 号文，将这一顶层要求具体化到能源赛道：一方面，通过国家实验室、国家科技专项等平台，对民营企业敞开重大科技攻关的大门；另一方面，在"沙戈荒"大基地预留前沿光伏组件试验田、在虚拟电厂与智能微电网领域设立重点示范，让新技术不再停留于论文和样机，而是以商业场景检验和放大价值。二者形成了"讲话定方向、部委给抓手"的政策闭环--把"破壁垒、促创新"的宏观命题，拆解为民营企业可感可行的路线图：先通过联合攻关在储能功率变换、构网型逆变等关键环节完成技术突破，再借大基地与园区级微电网的真实负荷曲线快速迭代；最终依托虚拟电厂的市场化调度，实现从技术到商业模式的全链条闭环。
对民营能源企业而言，这不仅意味着科研补贴、示范容量和融资通道的同步打开，更意味着在新型储能、绿电直连、大功率充电等新业态中与国企站到同一起跑线--只要敢于布局硬科技、善于与科研机构和央国企"结对子"，就有机会把创新红利转化为可持续的市场份额与资本价值。
我们再把视角切换到4月25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从中可以发现--虚拟电厂（VPP）恰恰是民营企业在能源战线切入增量市场、对冲外部冲击的最优场景。
会议把"稳就业、稳企业、稳市场、稳预期"四个"稳"并列，高度聚焦民营和中小企业的现金流安全与新增岗位供给；同时要求财政"更加积极有为"，通过超长期特别国债把低息资金快速投向设备更新和数字化改造。
虚拟电厂 (VPP)本质上是"软件定义电网"：投入强度远低于火电、风光场站，只需边缘控制器、云端调度平台与若干储能或负荷终端，便能释放千瓦级起步、兆瓦级聚合的调节容量。
对财政部门而言，这类轻资产、快速见效、带动服务消费与数字就业的项目正是国债贴息最青睐的方向；对民营企业而言，启动资金门槛低、技术壁垒集中在算法与运营，能快速形成现金流并吸纳高校毕业生，从而精准呼应"稳就业、稳企业"的政策考核。
会议还强调"统筹国内经济工作和国际经贸斗争"，并把"外贸企业转内销"与"高质量走出去"并提--既要守住内需阵地，又要在"一带一路"寻找增量。
虚拟电厂 (VPP)的两条商业路线与此天然契合：国内可依托分布式光伏、储能与电动汽车充电桩做"源网荷储"一体化聚合，赢得容量补偿、现货套利和绿电直供差价；海外则可打包输出"微电网＋VPP"解决方案，在中东、拉美、非洲等关税豁免或低税区，与当地政府或主权基金共建绿电项目，躲避欧美双反壁垒。
国家能源局 40 号文已把"走出去"列入民营能源企业重点支持目录，鼓励利用智库与政策宣介降低海外准入门槛，进一步放大了民企以 VPP 形式输出系统集成能力的可行性。
更关键的是，政治局会议将财政政策置于货币政策之前，透露出"先投资、后宽货币"的顺序--超长期国债资金将优先落在数字基础设施而非地产托底；而 VPP、储能、智能微电网正被 40 号文点名为"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重点领域，可直接申报国债贴息配套贷款，利率可比一般流贷低 1–1.5 个百分点，期限最长达 20 年。
换言之，在"稳定大局、准备持久战"的宏观叙事下，虚拟电厂提供了一条投入小、见效快、出海易、融资多的民营突围路径：它用算法与平台替代高耗资本的硬件扩张，在国内稳就业、稳能源安全，在海外避开关税壁垒输出中国数字能源能力--完全契合中央"先保底线、再提质升级"的政策节奏，也让民营企业得以在风光氢储的大棋局中占据增量价差最大、资本效率最高的一格。
三、为什么虚拟电厂需要民营企业
笔者在国家虚拟电厂政策（引用）发布后就写了一系列的解读，357 号文也明确指出：
坚持多元参与，鼓励民营企业等各类社会资本结合自身优势参与虚拟电厂投资、建设和运营。
鼓励能源企业、能源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及其他各类企业积极投资虚拟电厂，大力支持民营企业参与虚拟电厂投资开发与运营管理，共同推动技术及模式创新。从 357 号文可以看出，虚拟电厂之所以成为民营企业切入能源赛道的最佳入口，主要源于三个层面的政策逻辑与商业逻辑叠加。
第一，国家顶层设计把"多元主体"明确写进规则，民营资本与央国企在准入牌桌上实现制度平权。指导意见把"鼓励民营企业参与虚拟电厂投资、建设和运营"纳入总体要求，并要求各省"针对调节需要培育不同特点的虚拟电厂主体"。这等于把民营企业与电网、发电集团放在同一资质通道：满足《电力市场注册基本规则》后即可作为独立主体进入中长期、现货及辅助服务市场，而在试运营阶段还能"适度放宽准入要求"。制度层面的门槛下降，为民企释放了与央企同场竞技的合规空间。
第二，相比传统电源建设，虚拟电厂"轻资产＋快现金流"的模型天然契合民营企业的资本禀赋和数字化优势。文件强调虚拟电厂要以信息通信、系统集成和算法控制为核心能力，重点场景是需求响应、分布式资源聚合、数据分析等数字业务--这类投入更侧重软件与平台，单项目启动资金往往只需火电机组的百分之一，但可在数月内形成调节容量并进入市场交易。对于财务杠杆受限、追求资金周转效率的民营企业而言，虚拟电厂能用"算法红利"替代"规模红利"，用服务费、容量费、辅助服务收益等多元现金流对冲外部关税冲击。
第三，政策设计了一整套"收益-融资-安全"闭环，让民营企业既赚得到、又融得到、还管得住。收益端，指导意见打开了电能量、辅助服务、需求响应三大市场，并鼓励衍生节能托管、碳资产管理等综合能源服务，等于把商业模型"做厚"；融资端，第 17 条把虚拟电厂纳入"两新"设备更新贴息与绿色贷款范围，并允许发行绿色债券，意味着民企可用低息国债资金或绿色金融撬动平台扩容；安全端，第 12-13 条把虚拟电厂纳入涉网安全管理和网络安全规定，并要求电网企业提供接入服务，解决了"接得上、调得动、管得住"的信任问题。三环相扣，为民营企业提供了从资金、市场到合规的全链路护栏。
笔者一致强调，虚拟电厂离不开电力市场的成熟和支持，不管是分布式新能源还是虚拟电厂，最终还是要通过电力市场还闭环商业模式。
这不，国家又来喊了：关于全面加快电力现货市场建设工作的通知！
笔者都不知道这话喊了多少遍了，但我们不要把它当成耳旁风。我们可以看到电力现货市场"2025 年基本全覆盖"的时间表：
一、湖北电力现货市场要在2025年6月底前、浙江电力现货市场要在2025年底前转入正式运行，安徽、陕西力争在2026年6月底前转入正式运行。2025年底前，福建、四川、辽宁、重庆、湖南、宁夏、江苏、河北南网、江西、河南、上海、吉林、黑龙江、新疆、蒙东、青海要启动现货市场连续结算试运行。
二、2025年底前，南方区域电力现货市场要启动连续结算试运行，京津冀电力市场要创造条件启动模拟试运行，省间现货市场要实现发电企业参与省间现货购电，并加紧研究售电公司、电力用户直接参与省间现货交易的机制。市场建设要充分考虑各地合理诉求，加快形成工作合力，更好促进资源大范围优化配置。
上述时间安排，与357号文提出的"2027 年虚拟电厂调节能力 2000 万千瓦"目标在时间轴上几乎并行，实则是同一场改革的"两翼"。
现货市场连续结算让价格信号以小时、甚至15 分钟粒度直接传导到终端用户侧，并首次要求各省在今年底前放开用户侧主体（含售电公司、聚合商）的申报、出清与结算。
这意味着分散负荷、储能和分布式光伏等小体量资源，只有通过聚合成虚拟电厂，才能在分秒级竞价中"打包"出足够的调节能力与报价颗粒度；而且一旦进入现货出清，容量偏差就直接影响结算盈亏，更需要依赖民营企业擅长的算法预测、柔性调度和本地化运维。换句话说，现货市场的全面落地，把"价差捕捉"这门生意从发电侧延伸到负荷与储能侧，客观上为民营虚拟电厂创造了不可替代的价值空间。
更关键的是，394 号文要求省间、区域现货同步推进，并明确要"研究售电公司、电力用户直接参与省间现货交易的机制"，这为民营聚合商跨省调度铺平了道路：只要在同一市场节点或经批准的跨节点范围内完成资源注册，民企就可以把不同省份的光伏、储能、充电桩打包成一个报价单，在更大范围内博取价差与辅助服务溢价，而不会再受限于单省电价和峰谷差。
因此，从顶层架构看：现货市场提供"价差 + 周期"两条收益曲线，虚拟电厂提供"聚合 + 调度"两把操作手柄；二者耦合，恰好把民营企业在数字技术、灵活机制和市场化运营上的长板放大为电网侧最稀缺的调节弹性。
随着现货连续结算和用户侧放开同步推进，谁能最快聚合分布式资源、建立高精度预测模型、保证执行偏差最小，谁就能在现货和辅助服务双市场里锁定稳定现金流。这正是大部分央企难以迅速补上的"最后一公里"--也是民营企业以轻资产、快迭代姿态切入能源产业链的战略缝隙。
四、总结--一起把"虚拟电厂"做成下一条高增长赛道
虚拟电厂已经从政策试点跃升为 明牌的国家级风口：
• 方向清晰--顶层讲话定调"硬科技＋民营"，40 号文与 357 号文同时点名 VPP；
• 规则落定--接入、交易、安全全流程细则齐备，现货价差随时可变现；
• 资金到位--超长期国债贴息、绿色信贷、资本市场"快车道"三管齐下；
• 竞争窗口短--2025 年现货全覆盖、2027 年调节容量 2000 万千瓦，留给后来者的时间不多。
一句话：现在不进场，两年后只剩高价并购。
来源：本末电碳、作者：何远兮
